今天,正月初七,俗称“人日”,也叫“人胜节”、“人庆书”、“人口节”和“人七节”等等。传说中女娲创造了人,教授传宗接代……。当然,这些故事反应了母系社会女性的特权,为维系母系社会而编造的故事吧了。随着人类社会的变迁,母系社会不复存在。然而,延续下来的“人胜节”这个节日还在继续,我也努力的回忆儿时过节的情景,写些东西作为对过去的怀念,让后人传承一些民间习俗,增添生活的乐趣。
小时候,每到大年初六这天,母亲总要做一大锅羹,吃到初七。稀粥里要放七种菜品,有韭菜、芹菜、白菜、青叶菜、红罗卜、大葱、鱼肉等等。它们各自都代表了 一句祝福或寄托的话,什么天长地久,勤劳致富,红红火火,小孩聪明,老人长寿,邻居和睦等等,随你去发挥想象吧。
那碗羹到底吃没吃,吃了多少都记不清楚了,因为,在我的映像中那羹并不好吃,过去农村穷,稀饭里大米不多,又少盐少油,是很难吃的,又要接连吃几顿,我们便悄悄端出门,喂鸡、喂狗、喂猫去了。偶尔被父母发现,还要狠狠地教训我们。
在我记忆最深的还是这天我们不会去干农活,不会被爸爸妈妈最严厉的处罚,让我们在家里“造反”,也就是无拘无束玩上一天。这天不被爸爸妈妈打骂,无从得知为什么,但农村的孩子太苦了,放假还是放学回家,起早贪黑,放牛割草拣粪,长大了做家务,挣工分,一个都少不了。能轻轻松松愉快的玩一天,来之不易啊,就是现在每每想起这一天,还是那么超级的幸福感。
这天一过,父母就该给我们筹开学的学费了,几个孩子都在读小学,虽然学费总共只有六元钱,那个年代的农村是一笔宏大的开支了,母亲伤心地告诉我们,你们爸爸很辛苦,一个人养活这么大一家人,婆婆八十多岁,小弟弟又刚刚出生,你们都上学,家里实在没有钱呀……。说实话我们几兄弟都不愿放弃学业,最后还是大哥主动提出他不上学,帮助家里度过这个难关,等有钱了再复读。大哥就这样再也没有机会返回学校复读,在家和父母三个人挣钱,一直供养我们读书,把我们都送出农村,当兵,读大学,参加工作,各自成家。他也早早离开了我们,而留下的遗憾总在我们的眼前浮现,这种伤痛是永远也无法忘记的。
一晃时光过去几十年,光阴轮回,大年初七又到了,我努力地回忆母亲那时的模样,仿佛她又回到我身边,教诲我们持家的本事。我早早起床,照着母亲的做法,也如法炮制了一
锅稀饭粥,摆上餐桌,大人们都是三下五除二的收拾干净,可外孙女怎么也吃不下去,这时我感受到了小时候为什么不喜欢那碗羹,为什么偷偷地把它倒给鸡狗猫吃,为什么更喜欢那一天的自由……。我想,现在的孩子也期盼着有自由的一天啊?!
院子里小鸟在树枝上一个劲的鸣唱,象是要把整个冬天的寂寞在这一刻全部吐出,窗外春天的脚步走来,冷落了数日的银杏树冒出了硕大的嫩芽,在春风的抚摸下渐渐由红转绿,春天离我们越来越近。
节后的街道忙碌起来,喇叭声、马哒声、人潮声一浪高过一浪,看到这些匆匆忙忙的背影,心里有诉说不完的滋味,还有多少人记得今天是“人胜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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