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孔玉红
秋天,好似,总是从庭院的稀疏叶落开始的。
恍然间,不知何时,突然就那么一天,因为一片大大的叶子,铿然一声坠地,心也随着这一叶,感觉燥热的天气,立时清凉下来。恰似,秋天就是被这落叶,砸出来了似的。
今天,我又来到了爷爷的小院。爷爷走了有些年头了,这个院子,因为爷爷的离去,虽然被叔叔大爷们接管,却早就失去了灵气,它如今已经变得很普通了。
时光荏苒,此去经年,爷爷的农家小院,失去了许多留有珍贵记忆的树株,其中就有长成参天大树的苹果树,它在爷爷去世后三年就枯萎了。还有长歪了的大枣树,那棵枣树是斜着成长的,我们能从树根走到树梢,它后来被姑爷爷伐去做了好多马扎、凳子。
尤其疼惜那三棵长了百年的牡丹树,犹记得清晨牡丹花开时,烟雾缭绕,冒着仙气,我总是幻想着牡丹树下能飘出几个仙女。后来,其中一棵被大伯移走了,又养了几十年,听说去年几千块卖给了曲阜一个人家。另一棵在爷爷去世后不久,枯萎了。还有一棵被姑姑挪走,一直长得茂盛。
唯独一直守护院子的,是一棵两人合抱不过来的柿子树,紧贴在院墙外,苍翠叶茂,枝叶间散发着勃勃生机。
爷爷的小院还是很接地气,几棵小草小花也在小院角落里以优美的姿态生长。触景生情,唏嘘小院往日不再的同时,脑海又回到那一片茵绿姹紫。
爷爷的小院不大,东边院墙上开一个小门,小门另外连接一个很大的院子,我们叫它东苑。那里可是别有洞天,花田错落,显得素朴幽静。里边有石桌木椅,庭树草花,有竹待风,有莲蓄水,有藤满篱,有蝶飞舞。一角草房,放置些植花特制工具,不比农具逊色,样样具备。
我最喜欢东苑,那一大池的水,清澈清凉,每天放学,我都要和同学去那里待上一会儿,在池边的石桌上做作业,做完作业再在木椅上躺一会,聊着开心的一天,一起看蓝蓝的天空,闻着牡丹醉人的花香,吃着随手可得的果子,我一直觉得爷爷活的很潇洒,在乡下的土老冒俨然活成了京城皇城根里的“爷”。
苑西,有清澈见底的小池,映着我的影子,爷爷的金鱼宝宝们从莲下窜了出来,有时甩甩尾巴,有时吐吐泡泡,有时跳跳舞,我和它们玩得不亦乐乎。
爷爷的金鱼里,我最喜欢那个两条鼓着大眼泡的金鱼,那是爷爷从济宁买回来的,买来时就只买了两条,我也不知是什么品种,它俩都有特别漂亮的大眼睛,一个颜色是金黄的,一个是黑色带白的,它俩被爷爷用专门的鱼缸喂养,让它们繁衍后代。它们的鱼宝宝们就没有那尊贵的资格了,被养在了院子的鱼池里。
基本上我的童年,就是和金鱼们还有那些花花草草们陪着度过的。上初中后就很少去找它们逗乐了,记得这两条鱼寿终正寝的时候。最老的那条金鱼有18岁了。那条老金鱼死的时候,因为爷爷是老木匠,他亲自给金鱼用木板做了精致的小棺,我和爷爷还给它举行了隆重的葬礼,把它埋在了那棵80多岁的最美牡丹花下,当时我为了缓解爷爷的心疼和不舍,我用惋惜的语气调侃说:“咱家老金啊,可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爷爷当时挺心疼的,他什么话都没有说。
金鱼不好养是对于外行人来说的。很多人有养金鱼的爱好者,养一批死一批。可爷爷的金鱼就不会这样。爷爷的金鱼们是繁衍了一批又一批,多的都没处放了,只得分给众人。
爷爷热情好客,待人和善,和街坊四邻们关系处得很不错。每次鱼宝宝们长大了,他就会将它们送给邻居或者是朋友,还无私的传授他们养鱼经验。因为我比较喜欢金鱼,养鱼的过程,我大部分都是陪着爷爷一起的。首先,水不能有污染,定期换水是必须的,不能让它们饿着,不能撑着,观察它们有没有生病等等。相对来说,养鱼的过程,就是从中享受金鱼慢慢成长的乐趣。
爷爷的金鱼最大可以长到20厘米左右,爷爷说有些金鱼寿命可达几十年。我当时不大相信,却没想到爷爷的小金竟能长到18岁。我感觉这与爷爷平时细心的饲喂有很大的关系,爷爷为它们专门弄了一个小水瓮,让水瓮生出许多种类的小虫子,有红虫、跟头虫、红线虫等,再用小小的网子捞出来,喂给金鱼们,来补充金鱼平时所需蛋白质。
方池里,睡莲浮在水面,金鱼游在莲下。方池旁边还有一个圆形的荷花池,里边养着白荷和红荷,池中心有一块像神龟样貌的石头,圆池养着一个大大的乌龟,时常在石头上晒太阳,总是用蔑视的眼光看着、水里的嘎呀萌萌鱼,一脸嫌弃的样子,让人觉得特别闷笑。水底还有许多哈喇,泥鳅,更有许多别的杂乱的生物。
听爷爷说池里这只乌龟有三十人岁了,我记得小时听说吃了乌龟肉喝了乌龟汤,能长生不老,一直惦记着偷偷将它吃掉,每次看到它老神在在的样子,我就犯怵,所以一直没有成功。岁月冗长,再后来乌龟啥时候不见的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不喜欢它慢吞吞的性格,独独喜欢金鱼的跳脱,就没再关注它的去向,好像是爷爷去世后,被奶奶卖掉了吧。
小院一隅有眼井,转动辘轳,我很小年纪就可以从井里自己汲水,井口很小很小,小到仅仅能容纳特制上水工具,爷爷自己用心垒砌的井壁,很是光滑,井口小主要是为了防止他一大帮孙子孙女们取水时遇到哪怕一丝丝的危险。井水水质特好,没有丝毫污染,能饮,常温,浇花草也最为适宜。
爷爷的小院,一年四季都很美丽。特别是秋天,硕果累累缀枝头,记得那苹果树和枣树比房子长得还高许多。爷爷有五个儿子,四个女儿。孙子有三个男丁,孙女们队伍就比较庞大了,我们有姊妹十一个。一般来说,秋季采摘的任务都落在了我们几个孙女的身上,爷爷的孙女们,胆大,都会上屋爬树,孙子们却都比较文邹邹的。可能是男丁人数少,于是成了保护对象吧!
爬树的几个孙女,将上衣扎在裤子里,将苹果小心翼翼一个个从领口装进去,再一个个大肚便便地慢慢从树上下来,把苹果放到竹框里,再由爷爷分捡,均给子孙们。
那棵枣树就简单多了,因为它是斜着长的,还比较粗壮,所以就由他的孙子们顺着树干走到树梢,一个一个摘下来,再放在一起均分到户,顺带再分些园里的蔬菜,剩下的就送到集上卖掉了。
爷爷正院的花很多,都是盆栽的,有几十种月季,十几种桂花、橘子,均不一样的颜色,不一样的香味,还有其它各种奇异的花草,名字我都忘记了。东苑则不同,那里有漫紫灯笼花、有粉色荷包花、有黄色的菊花,围着栅栏生长的各种植物也很多,有何首乌、有紫藤花、有凌霄花、有葫芦、还有各色的牵牛花。每个月,每一天,都是花开绚丽。
爷爷小院的后面还是那片枫林,它现在比以前茂密十倍,枫树虽然不像杨树那样美丽,也没有柳树那样挺拨,但它总能惹人沉醉,惹人遐思。微风一吹,几片枫叶缓缓落下,像极了小精灵在翩翩起舞,落在肩头,打醒回忆。爷爷,你在天国可好?你是不是也将小院带到天国去了呢?那里小院是否依旧繁茂,一切如初般的美好?
喜欢慈祥的爷爷、喜欢小院安逸的气息,一丝丝尘埃落定,一片片绿树成荫。小院因为泪水变的模糊,昔日的小院逝去,却在记忆中从未远离。
一个小园,一份悠然,一份闲适,你会感悟到,此刻,在小院里,最好就是沉静下心,读一本书,品一盏茶,听禅曲送雅。
想想,你也拥一方小院,有花有乐,有景有情,多么惬意;还有,到了夜晚,有月相伴,有秋虫嘶鸣,真是好呢。
作者简介
孔玉红,笔名玉竹琴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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