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的鱼摆摆(重庆)
一块竖着的白纸红字纸牌:
1角1串
×××串串香
荤素1角
这是那年出现在成都大街小巷的一道蔚为壮观的风景。
一根竹签穿着各种菜,长的短的、圆的方的、青的红的、荤的素的,往配着丰富调料的火锅盆里一放,几咕噜,几翻腾,来回涮涮,就可以毫不客气地开吃了。“好吃嘴儿”们通常是一面咂吧着嘴喊辣叫麻,一面直呼:爽,过瘾!聚会也罢,谈业务也罢,吃串串是当时一般人最时尚、最豪爽、最奢侈的请客方式。
在从宿舍去学校的路上,两边几乎全是这样的“串串香”。每每看着那些挥汗如雨狂吃海喝的男女老少,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刺激着我这个本来就饥肠辘辘的穷学生,缺油少盐的胃被搅得一阵阵翻江倒海。后来,为了避免因“串串香”的诱惑而做出有损人格和名誉的事,我坚持从另一条路绕行三百米去学校。
与我恰恰相反,来自深圳的燕子和安安一有空就骑着破自行车四处寻找心目中合适的“串串香”。找找而已。不习惯吃麻辣味的她们,常常是觉得一个地方可以而又没有开口大吃的勇气,只得望“串”兴叹。
一个周末晚上,我倒在床头看书。燕子和安安红光满面地跑进来,安安还边走边用手在嘴边扇风。嘿,好家伙,两个人嘴红得像盛开的玫瑰。嗨,小草,猜我们去哪儿了?安安故作神秘。打牙祭了呗。我不以为然。非也,非也,我们发现了一个——燕子故意拖长了声音——吃串串的好地方。啊?!那晚,我就在安安的串串演讲中昏睡过去,梦见我正坐在一“串串香”里,抓起一把串串大呼:爽啊!
以后的日子,燕子、安安常去让他们胃口大开的那家“串串香”,我继续绕道三百米去学校。
中秋节那天,安安突然说要请我吃串串。安安的吝啬在同学中人尽皆知,我真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惊讶之余,既兴奋又不好意思:吃了上火,算了吧,谢谢了。走嘛,大家是同学,还客气啥子嘛。燕子慢悠悠地拖着四川腔。
我们下午五点钟就去吃串串了。路过商店时,安安还特意买了一瓶红葡萄酒。一走进“串串香”,看见架子上排列整齐的各式菜品,我的胃就又开始倒海翻江了。我们点了一个微辣的全红油锅底和三个麻油碟。老板娘极力给我们推荐鸳鸯锅底,说一半红油一半清汤,最适合怕辣又想吃辣的人——吃辣的受不了时就可吃清汤的。安安一句“就要全辣的”,让老板娘最终不得不放弃推销。我看见老板娘离去时神情有点儿沮丧。后来才明白:全红油锅底不收钱,吃后只按竹签和油碟数量算账,利润较薄;鸳鸯锅底因加了一条小鲫鱼和几片西红柿、平菇等配料要收8元钱,利润较高点儿。时至今日,我仍时常为安安当时的精明暗暗叫好:8元钱,我们可以吃80串串串了。
取菜时,我极力秉承吃饭要荤素搭配的原则。哎,小草,先全拿荤的,肚里缺油呢。燕子压低了声音,荤素都是1角1串,还是吃荤的划算哦。安安同样压低音量提点我。
那天,我们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直到晚上8点过,全是牛肉、排骨、鸡翅、鱼块等荤得不能再荤的菜。其中牛肉吃得最多,不光味道好,还因当时牛肉是那店里最贵的菜。如果那时恰巧有个和尚或尼姑经过,估计还没看到我们狼吞虎咽的模样,就早已被肉味、油味薰得狂吐不止了。还记得结账时,老板娘的脸色有如猪肝混苦瓜叶煮过。
过意不去的想法一出店门立即烟消云散。回宿舍的路上,我们像凯旋的将军,一路狂歌。
后来,我们仨还去那家“串串香”吃过几次。依然全挑肉食,老板娘的脸色依然青紫,依然是燕子、安安轮流买单,我依然是高兴加难为情。工作后,请燕子、安安吃很多很多串串,是我那时唯一的心愿。
毕业了,我们就各奔东西了。燕子、安安回了深圳,我留在了成都。接下来的日子,各自忙着找工作、换工作,最初的电话号码已然无效,我们失去了联系。
多年过去了,很多记忆已渐渐模糊、消失,唯有那年的串串还时常在梦里飘香。
又是一年中秋到。燕子,安安,你们在哪儿呢?来嘛,我们一起又去吃串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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