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 乡 偶 书 (一)
文/陈慧(四川)
陪 母 亲 回 乡
“离别家乡岁月多,近来人事半消磨。唯有门前镜湖水,春风不改旧时波。”
我不是诗人,也无法站在诗人角度去感同身受他当时的心情,当然也无妙笔生花之能耐。陪七十岁母亲回乡,看母亲健步如飞,不停催促我加快速度,气喘吁吁的我对诗意豁然开朗,也就无师自通了。
因为大表哥要给他父母立墓碑,也就是要给我舅舅与舅妈立墓碑。此消息被大姨家表哥传与母亲,他想征求唯一在世张氏嫡系长辈也就是我母亲意见。母亲听大表哥给她哥嫂立墓碑,自然很高兴。想到她辛劳一生早亡的父母,看着姊妹们一个接一个离她而去,母亲早年曾倡议过长辈们趁来得及,赶紧给他们父母立墓碑,以便子孙后代知道自己出处。或许是因为姊妹们有心无力,各家有各家自己的事情要做,又或许是因改革开放后劳燕分飞亲戚们少了联系而就此打住,此事一直压在母亲心头。如今听大表哥旧事重提,母亲既高兴又想到未曾了却的心愿,立即与大姨家表哥协商一致给她父母立墓碑。大姨家表哥尊老爱幼,孝心可见,一直是众表兄姊妹们学习的榜样,我心中好男人的楷模。亲戚家大小事他总是竭尽全力,尽力而为。对我母亲无话不谈,凡事大小必先告诉我母亲,母亲更视表姊妹们如同己出。
口直心快的母亲立刻给比她还长一岁的侄儿(也就是我大表哥)打电话,要求给舅舅和舅妈立墓碑的同时把她父母的墓碑也给立了。钱,她一个人出。大表哥一听立刻响应。此消息传到四姨家二表哥那里,二表哥毫不犹豫响应,同时心疼地对母亲说:“给外公外婆立墓碑,子孙责无旁贷,岂能让唯一一个健在姨妈操心?”母亲心里乐开了花。
母亲是个执行力非常强的人,自然也是一呼百应。无论远在天涯还是近在咫尺,表姊妹们立即盼望着这次难得相聚机会。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飞逝。从初中毕业后因为读书与工作,我再也没有去过外婆家。父亲去世后,母亲随我而居,再也没回过娘家。如今,外婆家早也只是记忆碎片中最模糊的网站。
“也是黄昏的沙滩上
有着脚印两对半
那是外婆拄着杖
将我手轻轻挽
踩着薄暮走向余晖
暖暖的澎湖湾
一个脚印是笑语一串
消磨许多时光
直到夜色吞没我俩
在回家的路上
澎湖湾澎湖湾
外婆的澎湖湾
有我许多的童年幻想……”
五音不全的我紧跟在母亲回乡的路上,不由自主哼着这熟悉的歌谣。
母亲迫不及待地朝着她心心念念的家飞奔,我努力寻找记忆中熟悉的田间小道。
“跟着我走就行。家乡的一草一木变化再大,我就是闭眼也能摸得到路,你走快点就好,别让我老回头等你。”母亲的催促越来越急。
“哎呀妈呀,这是你家乡,该你得瑟。这里虽然装着我童年,毕竟40多年了,现在村村通公路,家家寒舍变别墅,我真的找不着北了,不怨我记性差,只叹生在幸福时代!”我毫不客气“顶撞”着母亲。
“这倒是,我做梦也没想到能有今天这么幸福。我必须用我退休工资给你外公外婆立墓碑,让他们也高兴高兴。”母亲的脚步越来越快,我真的撵不上了,又不甘示弱跟上去。
“哇塞,这条路我记得,应该是去外婆家菜园地的那条小路。”童年时光被那条熟悉的未改变的小道激活。
母亲回头朝我一笑,我知道我猜对了。
母亲不会引用诗词来表达她此时此刻的心情,但我知道她有多么迫切,尽管很多人与物都变了。
乡愁何止于游子胸膛?乡情又岂非属于谁的专利?诗人用诗词歌赋表达,音乐家用声音歌唱,画家用笔墨描绘着各自的乡愁。母亲的催促与如飞的脚步,同样盛满思乡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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