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任田的往事
李文旺
1983年,我们村实行了生产责任制了,各生产队都把农田分给每家每户。告别了集体生产的体制,开始各种各的田,村里人的感觉真是酸甜苦辣,都有。这样的感觉在全国农村恐怕是不多的。全国数以万计的自然村,几乎都为实行责任制而感到万分高兴,因为责任制使很多人告别了大呼隆混日子的时代,至少吃饭不愁了。而我们村在责任制以前的十年,年年是全县农业的先进村,有八年还是全地区的先进。所以,吃饭问题对于我们村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我十三岁至十七岁的时候,还给村集体做过工分。开始是只有二分半的工分,相当于农村一个壮劳力的四分之一。后来涨到三分工、四分、五分的工,还不如一个女人的工分,队里的人都说我这样的是学生工,用今天的话说是非熟练工。我攒工分的时候,我们村的一个劳动日至少有一元八,也就是说我哪怕一天二分半的工,每天也有四五毛钱的收入,这相当于许多农村十分工一天的收入。
如此说来,我们村的人对于责任制也谈不上喜欢不喜欢,有喜欢的,也有不喜欢的。喜欢的是,以后出工再也不用看队长的面孔,再也不用听别人的指挥;不喜欢的是,长期吃惯了大锅饭,在队里什么都不用自己操心,上有县长,下有生产队长,何时播种,何时撒肥,何时打农药,全有人吆喝,人家怎使唤自己怎做,现在样样得自己考虑。再说,责任制以后的收入到底怎么样?会不会比责任制以前更好,天晓得。万一更糟怎么办?
刚农田到户时,我正忙于准备高考,责任田只有到星期天才会去一下。高考一结束,我就是责任田里的主要劳力。在责任田里弯腰割稻,打稻,在责任田里弓背拔秧,插秧,在责任田里对日流汗,擦汗。暑假整整五十天,我在责任田里忙活二十多天。那个劳动强度,只要经过的人才能体会。这样的日子过了足有四五个暑假。我在责任田里究竟流过多少汗水,责任田的泥土知道,田边的田埂知道,在田里游动的泥鳅黄鳝知道。
后来,我分配在外县工作,回家的日子渐渐少了,到责任田看看的时间就更少了。头几年,偶然回老家还会时不时的赶上一两天的农活,与其说这是干活,倒还不如说是体验过去的生活。再后来,我与责任田渐渐远离,连看一看的机会也少了,不仅又有些惦念其这些责任田。
2005年,我的下一代————我家的九斤姑娘也到了我当初下田干活的年龄了。在我家渐见丰厚的家底面前,女儿常常说生活是多么不如意:都十几岁了,连一部手机都没有;别人家的孩子不是这里旅游就是那里踏青,好象世界上只有她最苦。我对她说:你还是去爷爷奶奶家的责任田劳动劳动吧,哪怕看一看也好。妻虽然从未干过农活,也想锻炼一下女儿,立即表示支持。谁知女儿的头摇得像拨浪鼓,马上一口拒绝。我以为她当时还小,也就没当一回事。后来,我几乎每年夏天,农事正忙的时候,就提议女儿到农田里走一走,可是没有一次成功。应该说,女儿也有很懂事的时候,可我不知道,为什么她对我年轻时候撒过汗水的土地那么隔膜呢。
因为时间的变迁,我家的责任田只有我父亲一个人的了,就是这两亩田也长期转包给村里人种了。我想带着已经读大学的女儿去亲近一下我家的责任田,可是,整天和电脑泡在一起的女儿能听我的吗?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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