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早已经被文人墨客渲染成一个萧瑟悲凉的季节。行走在秋里,风凄雨冷、山寒水瘦、霜凝瓦壑、红落绿凋,秋一点一点地深了。然,有一抹亮色,使萧琴悲凉的秋灵动鲜活起来,那便是漫山遍坡的野菊。
喜欢秋,喜欢秋天里的菊,更喜欢秋天里的野菊。每年野菊开时,我都会寻几个风清云淡、秋阳暖暖的日子,去山野里看菊。看菊,总会收获一份怡然自得的乐趣,其中的况味,流香溢脂,历久弥香,让人久久地回味。
十月,有一个小阳春,是看菊的最佳时机。所谓的小阳春,指的是这段日子的天气,若阳春三月一样灿烂明媚。于是,在秋高气爽、秋阳淡淡的午后,我便走进了山野,走近了野菊。
山野的坡地挂满了一丛丛、一簇簇的野菊。远远望去,那一抹抹金黄若一幅浓稠的水彩,在秋风中涌动着,安静寥廓的山野溢满了生机活力,我的心也跟着舒朗起来。
“寒花开已尽,菊蕊独盈枝”。野菊在我看来有其他许多花无法能及的牺牲奉献精神。当繁花落尽,野菊历经了寒霜冷露、凄风苦雨的浸染,将一缕缕暖纷然呈现于世间,温暖着寂寥的秋和寂寞的人。她不象其它花开,总是期盼着世人来观赏来赞美来奉承,这种与世无争的品性,正是她的奉献精神所在,让人心生敬仰。
自淘渊明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诗句流传开来,野菊便成了许多文人雅士的最爱。我算不上文人,顶多是一个用墨写字的过客,而我,对野菊却情有独钟,心存着缕缕感动与温暖。总觉得,野菊象一个单纯的孩子,她没有被世俗所污染,光着脚丫遍山漫野地窜。她不择气候、不择土壤、不择地方,随意地就在这儿顶出一个太阳、在那儿顶出一个太阳,开得野性十足,却又淡然沉静。她们形态各异、姿势炯然、不拘一格地躺在田埂、地垄、坡地,享受着晓风晨露暖阳的滋润,那份悠然自得的清欢世人怕是无法比拟的。
“宁可抱香枝头老,不随黄叶舞秋风”道出了菊与众不同的孤标傲世之美。寒秋的山野,衰草连天、枯叶漫地、孤雁哀鸣,那是何等萧瑟凄凉的景致,而野菊全然不理会这些,兀自绽放,在“又还秋色又还寂寞”的清秋里傲然绽放。我就见过那么一撮野菊,她生在水田边的坡埂上,她的腰身很长,漫过桑树枝丫懒懒地挂着。风起,她就随风舞动,临水照花,曼妙无比,若一位年芳二八的女子在水里欣赏着自己优美的身姿。那一刻,我完完全全地怔住了。
有很多女子以“人淡如菊”许自己。淡,是野菊最真实最纯粹的品性,也是野菊的风骨所在。这个淡字,可以诠释为:淡薄、淡然、淡定。野菊在繁花散尽时开在寒秋,不与百花争奇斗艳,这是淡簿;野菊不张不扬地开在不起眼的荒山野地,不哗众取宠,这是淡然;野菊偿透风催雨打寒霜冷月的浸蚀却还独盈枝头,这是淡定。倘偌,世间的女子真能做到淡如菊,也许“红颜祸水、红颜薄命”这几个字就会渐渐地消散。
每朵花开,都期许着倾心相遇,渴盼着灵魂与灵魂的邂逅。曾读过一句温暖的句子:总有一朵花是为你而绽放的,总有一缕芳香是为你而静静酝酿的。我端详着手中的这朵野菊,小小的,她的花蕊温软润透,仿佛张着小嘴儿对我浅笑着呢。其实,真正灵与灵的相逢是一种注定的却无法永恒的邂逅,一个人不可能两次与同一朵花相遇。我凝视着花,花凝视着我,心里溢满了淡淡的笑。
在坡地歇息,柔软的秋阳轻轻地抚过我的脸颊,山风里浸满了野菊清幽的淡香。“芳熏百草,色艳群芳,在幽愈馨”,这是赞喻菊的香。而野菊的香更与众不同,她散发着一丝丝淡淡的药香,微苦却能润心。
记得小时候,家里很穷,深秋时,母亲就去老屋的后坡摘些野菊在秋阳里晒干,收藏着,待我们几个小孩子哪儿有点儿肿胀疼痛,母亲就用那些凉干的野菊花熬着水让我们喝,喝得几天,病就真的好了,有时,我还把水里的菊蕊放在嘴里咀嚼着。
诗人屈原的“朝饮秋菊之坠露,夕餐秋菊之落英”将菊做为生命的汁液啜饮,道出了菊的极致气韵。在我的臆念里,菊是秋天的魂,野菊是菊的魂,野菊的香是野菊的魂。野菊的香是一种苦香、暗香,要用心去体味的人才能拾得真味。总觉得,往昔的岁月就是一壶野菊茶,随着岁月的更迭,时光渐渐地离我们而去,而沉淀下来的却是经年不散的香,初品时微苦,酝酿久了,淡香袅袅,氤氤满怀。
夕阳温软,安静地坐着,一个人沉溺于野菊的淡香里。我醉了,夕阳也醉了。
离开山野时,依依不舍地回望那一坡野菊,我竟有些分不清野菊是我,抑或,我是菊野。但我知晓,明年野菊开时,我还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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