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氏海泛舟

笔名散文精选2021-10-13 16:26:1513

拉氏海泛舟

拉氏海泛舟

船并不大,而是纤细狭狭的,中间略宽,两端尖尖的,船两侧的外边沿仿佛是两道缓缓的长长的弧线。

上船的时候,船左右晃动得有些厉害,我很是担心,生怕掉进水里。撑船的是一个中年汉子,第一个感觉是他整个人很木讷,不善言谈。不过此时倒是神情平和安祥,小船不时在水面上左右“滚动”着,搅得已经坐在船上的游人一惊一咋。看得出来,对此他早已见惯不惊了,而且还有意无意摆弄着小船“戏弄”一下大家。人们的呼叫时而如一阵阵波浪,掀起了更猛烈的“浪头”,又迅速扑向了空中,荡漾回旋着袅袅上升,又慢慢飘落,轻舔着水面,消失在不远处那浅浅的“海”底。

这时他似乎显得有些成就感,注意力好像在船上,又仿佛没有在船上。他就站在岸边,说是“岸”,其实矮矮的,高出水面不到十公分。船紧紧地倚靠着“堤岸”,横斜地摆放在分“岔”的窄窄的“海”面。

拉氏海在云南古城丽江茶马古道旁,虽然名曰“海”,但实在有些名不符实,既没有大海的广袤无垠,也没有其雄浑的气魄。原来在这儿“海”也叫海子,不过是高原上一些大大小小的湖泊,只是这拉氏海大许多罢了,甚至在某些方面可以和洱海比美,我以为。

小船被小木板分成很多格,我颤颤巍巍地在小船的木板上坐下来。这个位置正好在船头,水已经渗进来了好多,几乎要到我脚下了,浑浊浑浊的。船上有一个小小的铝撮瓢,像把上面去掉了一半的圆柱体。我看到的第一反应就猜到了它的用途,便随手拿起来将浑水“撮”了出去,不时把船底蹭得“针针”地响。

不大一会儿,整个小船便挤得满满的,还超载了一个——估计还是个初中或高一的学生,弓着腰双手撑在船舷上,正面对着我。

“妹妹你坐船头哦!……”邻近的一条小船出发了,船娘突然唱了一句,歌词里最后一个“哦”字转了几个弯,手里的竹篙正斜向水面。这一下把众人的兴奋点燃了,大伙儿一个劲儿地“嗨”了起来,你一句“妹妹”,我一句“哥哥”,把刚才还算是宁静的场面迅速闹腾得火热了好多。

我不太善于将自己的喜怒哀乐表露在外,悲也好,喜也罢,一般人看不出来。但不知不觉中,此刻也被这氛围感染了,有了想跟着一块哼唱的冲动,不过只是心动而嘴没有动。信眉低首,水面密密麻麻地布满了一层浮萍,青绿色,像一个个小小的圆圆的绿圈。一竹篙下去,一竹篙上来,节奏一下比一下慢,就这样我们的船儿慢悠悠地朝前游戈着,蹒跚着……

歌儿仍在继续,现在是众人“拾柴”歌声嘹亮,一波又一波,掀动了人们参与的激情,现场的气氛渐渐又高涨了许多。不知谁哼了半句“我看见……”,大伙儿一刹那全吼了起来,先前的那个船娘反身站立于船头,戴着一顶暗褐色的草帽,头向上仰,站成一根斜线,倾刻间更是意气风发……或许是居高临下的缘故,霎时她的歌声压倒了众人,只是在这首《青藏高原》的最末一句突然停了下来。因为这一句音高陡然向上,仿佛是人攀缘垂直90度的悬崖峭壁,倏地从山脚一下子被提到了山顶。很多人唱不上去了,发出歇嘶底里的挣扎的杂音,惹得众人一阵哄笑,空气里弥漫着快活的气息……笑声刚过,船娘清了一下嗓子,紧接着她的声音便如大鹏展翅,扶摇直上,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向巅峰冲刺……说实话,我心里隐隐有一丝担忧,她能唱上去吗,这可是著名歌手李娜的绝唱啊,据说李哪唱罢此曲便决定归隐,终生不再唱歌。但后来我才发觉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少数民族擅长歌舞,几乎天生都有一副好嗓子。音调在“高”字上山路十八弯,萦回宛转,最后曲终人散,落在“原”字戛然而止。一时间,“海”面风平浪静,几秒钟短暂的沉寂之后,众人才恍然醒悟过来,继而爆发出火辣辣的掌声。

接下来大家不依不饶,“再来一首”的喊叫声彼此起伏,不绝于耳……那船娘满脸洋溢着幸福的光茫,微微笑着,头稍微低了一下,有几分淡淡的羞涩,又仰起头放声高歌了一曲。我的情绪完全被调动起来了,也和大家拍着手一起唱和着,整个拉氏海顿时沸腾起来……

前几天心绪颇不宁静,但此刻心中的好大几块冰雪和不快已经消融了大半,只留下一小颗一小颗的冰粒……

人活在当下就好,这句话说得真好,我好想时光就停滞在这儿!是啊,在人的一生中有多少不如意和苦难等待着我们去面对,人生的全部意义或许就是能够享受眼下的快乐,同时又能默默积蓄着前行的力量。也就是说既可以苦中作乐,又能在痛苦中看到将来的快乐。

想到这里,我瞬间豁然开朗起来,大家的歌唱蓦然更加肆无忌惮,我有点忘情地加入了他们的行列,尽情地分享着这天然而成的喜悦,因为前方或许还有更多的考验还在等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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